华裔女演员杨紫琼 近40年来在影坛上崭露头角,凭借在美国科幻电影《妈的多重宇宙》中饰演华裔洗衣店老板的角色于美国时间3月12日举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获得影后奖。杨紫琼之所以能成为史上离奥斯卡影后最近的亚裔女演员,是因为她从不怕被贴上标签,不急于撕掉标签,甚至刻意搜集不同的标签,最终将这些标签拼贴成了一个独特的自己。
杨紫琼最早的标签是“女打仔”,从与成龙一起飙车特技的女警,到《卧虎藏龙》中擅长轻功和各种武器的女侠
观察到当时没有动作女演员,杨紫琼凭借自己的舞蹈底子认为自己能够胜任武打,她花了半年时间学习武艺,成功地出演了电影《皇家师姐》中的女警,接着出演了《警察故事》等电影,成为亚洲最知名的动作女演员之一。虽然杨紫琼长期以来在武打片中扮演主角,但这也让她曾经怀疑过人生,1995年,她因拍摄电影受伤,摔断了肋骨,出院后好长一段时间只能缓慢走动。她心想:「我真的要为了演戏受这么大的苦?」
杨紫琼是一位出色的武打演员,她在电影中的动作场景让人快速深刻地记住了她。但是武打演员往往被认为只会打,不会演,许多武打出身的明星在走红后也都急于想要摆脱这一标签,向文艺片方向发展。但是杨紫琼凭借她的功夫技巧,从香港走红到美国,并仍经常出现在动作片中。
然而,身体疼痛是不可避免的问题,杨紫琼有一个与身体和解的仪式。作为一个信奉佛教的人,每天躺在床上做伸展运动时,她会轻声念诵佛经,以此请求身体的原谅。
除了武打演员的标签,杨紫琼还有一个标签是“母亲”。在电影《妈的多重宇宙》中,她扮演母亲王秀莲,与女儿乔伊之间的关系贯穿整个故事的主轴。电影的结尾,她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爱,奔出洗衣店对女儿说:“在所有我能去的地方里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流露出的母性,杨紫琼早早地开始扮演大姐、母亲的角色。在2005年的电影《艺伎回忆录》中,她饰演照顾人的艺伎真美羽,在2008年的电影《巴比伦密码》中,她扮演与主角形同母女的修女。但她的生命中有一个遗憾,就是无法成为母亲。1988年,她出道仅4年便选择退出演艺圈,当时她和电影公司老板潘迪生结婚,一心想要成为贤妻良母。但是生命给了她一颗柠檬,她很想要孩子,但是却发现自己不孕。为了不让这成为婚姻的坟墓,仅仅3年后,她摘下了妻子的身份重回影坛。
第二次回到影坛,她决定不仅要继续展现自己的武打技能,还要研究演技。她在接受新闻网站Deadline采访,她首部电影合作的一位演员,多年后对她说:「妳的表演毫无进步。」
面对直白的批评,杨紫琼并没有生气,反而将其视为宝贵的忠告,并主动寻求出演剧情片的机会。她的第一部没有动作戏的电影是1997年的《宋家皇朝》,在片中扮演宋美龄的姊姊宋霭龄,凭借出色的表演获得香港金像奖提名,证明了自己即使没有打斗场面,也可以成为一位出色的演员。
尽管不经常演打斗戏,但她依然是一位行动派,将自己磨练成为既坚强又柔软的演员,收敛拳脚,将其转化为微小但更有力的动作。
在2018年的电影《疯狂亚洲富豪》中,她扮演一位严厉的母亲,在向未来的儿媳施加威压的场景中,一边说着“你永远不够格”的台词,一边轻抚着饰演媳妇吴恬敏的脸颊。拍摄结束后,吴恬敏哭了出来,因为杨紫琼所表现出的威慑和轻蔑,让她感到害怕和不知所措。
杨紫琼也是好莱坞电影中亚洲人的代表。1997年,她出演了《007:明日帝国》,成为史上第一个亚裔庞德女郎,从此踏进好莱坞的大门。此后,她在美国电影和电视中出现的频率很高,成为最常见的亚洲面孔之一。
即使她已经成为一位国际巨星,但她仍然愿意扮演亚洲元素的龙套角色。2008年的电影《神鬼传奇3》中,她饰演一位千年中国女巫,在2016年的电影《极速秒杀2》中,她仅担任了一个短暂的泰国民宿老板的角色。即使只是扮演配角,扮演一个亚洲符号,她也愿意接受挑战。她说:“只有你亲身参与其中,你才能有所作为。当你在银幕上看到一个长得像你的人,做着惊人的、迷人的、甚至是坏事的时候,这就像在告䜣:『你什么都能做!』」
杨紫琼因为尝试各种角色,不介意任何刻板印象,早在好莱坞反思「多元性」议题前,就已经架起东、西方的桥梁。在电影《妈的多重宇宙》中扮演女儿乔伊的许玮伦说她是将人们聚在一起的胶水。在没有一个词汇谈论多元性的时代,她就让亚洲人感觉被看见了。
从打仔到母亲,从亚洲人到科幻作品,这些标签仿佛拼贴成一幅艺术创作,融合成为一个非杨紫琼不可的角色:《妈的多重宇宙》里的王秀莲。她近40年来,从未放弃任何出演机会,正因为如此,她等到了这样一部让她情绪激动的电影。
对于被贴标签,杨紫琼深知标签是快速被认识的途径,她靠标签快速让人识得;再靠努力,让她的独特从这些标签中清楚浮现。她把一个个被贴上的刻板印象标签,化为一枚枚晶亮显眼的勋章。
平凡人被标签困扰,但杨紫琼让标签替她说故事,让她成为了一路带头说故事的人。电影《妈的多重宇宙》的导演们坦承,除了杨紫琼,没有其他人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,如果她拒绝了,这部电影可能就会死亡。